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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冬至 01(1 / 2)

二十四杀之七冬至(01)

冬至

夜已深。

落月楼的厅堂里,伊胜雪与谭胡相斗正酣。

伊胜雪已经把白色面纱撕掉。如此长的打斗时间,足够琴若走出三四里了。伊胜雪想到此,杀念倍增,他恨对面这个书生模样的汉子,三番两次打乱他的计划,阻碍他行事。伊胜雪紧咬牙关,既然带不走琴若,就全心全力除掉这块绊脚石。念头及此,他猛攻数招,突然跃身向后,未等脚落地,手已经握紧玄黄刀刀柄。伊胜雪发力达臂膀,玄黄刀自石地中铿然而出,连带起数块碎石。碎石纷纷飞向谭胡。

谭胡见伊胜雪退身取刀,不敢怠慢,也撤身向后自石地中拔出他的长刀,左右拦挡,把飞来的碎石拨散到两边。

伊胜雪不等谭胡展开架势,即驱刀直入。谭胡正要躲闪,突见一道黑影自一侧袭来,直奔玄黄刀刀身。谭胡向斜后方退去,用长刀护住身体,不禁一愣。

一股强劲力道撞在玄黄刀刀身之上,力道顺着刀身攀上伊胜雪的臂膀,伊胜雪感到臂膀一阵酸麻,同时,身体失衡,如陀螺般旋转开去,转了数圈,方才站定。伊胜雪瞪大眼睛看去,刚才坐在角落里的老者正站在他与谭胡之间。

老者走进厅堂时,伊胜雪与谭胡便已发现。两人都不认识老者,而老者只是在角落里随便找把椅子坐下。彼时两人正在打斗,无暇多想,无心多顾。待到伊胜雪拔刀,没想到老者突然出手,令谭胡与伊胜雪都呆愣在原地。伊胜雪暗暗转动手腕,心头大惊,凭刚才撞刀的力道推断,老者内力的深厚程度远远超过他,并且,老者应该是用一双肉掌撞的刀身。伊胜雪不禁把目光移向老者的双手

谭胡看着老者的侧脸,仔细辨认,确定不曾相识。伊胜雪出招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力道也不会差。谭胡边想边把目光移向老者坐过的椅子。如此远的距离,老者能赶在伊胜雪之前奔袭过来,并且发出如此刚猛的力道,通过玄黄刀把伊胜雪撞得立足不稳,这份功力不是常人能与之相比的。谭胡眉头微皱,从行事来看,老者是针对伊胜雪的来的。谭胡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老者用食指点向伊胜雪,“你是玄黄刀主?”

伊胜雪把刀横在胸前,“是。”

老者点了点头,“幽冥四煞是你杀的?”

伊胜雪与谭胡几乎同时浑身一震,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幽冥派派长,餐骨嗜血冷先生。

伊胜雪慢慢拉开架势。行走江湖多年,身经百战,在伊胜雪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提前拉开架势,严阵以待。江湖上没有人没听说过冷先生,但罕有人见过,有幸见过的也没能有幸活下来。第一个对伊胜雪说起冷先生的是他的父亲伊东舟。而伊胜雪记得,父亲并没有多讲,只是说冷先生是个不世出的武术奇才,是世外的高手,他也没有见过冷先生,他说不希望伊胜雪在以后行走江湖时遇上冷先生,如果遇上了,且不得不动手,他希望伊胜雪全力以赴,尽快脱身。伊胜雪回想着父亲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者。

冷先生见伊胜雪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拉开架势。他轻轻点了点头,“不错,能杀得了我四个徒弟,武功不错。”

伊胜雪收紧嘴角,一言不发。

“想要刀,没拿成,还丢了性命,真是没本事,活该。”冷先生向伊胜雪呲了呲牙,“玄黄刀主,我也想要刀,我们过过招吧。”

伊胜雪把手里的刀柄握了又握,他想跟传说中的冷先生过过招,不想随便走掉。

冷先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听说玄黄刀每个节气都要杀人,叫做嗜血开光,看来大雪已经嗜过了。那我就从冬至开始杀吧。”说着慢慢走向伊胜雪,突然纵身而起,伸出左手,五指张开直抓伊胜雪的咽喉。其动作之快,势头之猛令伊胜雪大吃一惊。伊胜雪向上挥刀,冷先生收指为拳,化抓成捶,一拳砸在玄黄刀刀身上,伊胜雪倒退数步,未等站稳,冷先生又伸手抓向他的咽喉。伊胜雪再次挥刀砍向其手腕,冷先生手未收,腿先抬,直接踢向伊胜雪的小腹,伊胜雪向后跃身,刀也随之收了招式。

只几个回合,高下立判。伊胜雪根本不是冷先生的对手,招招受制,攻守皆陷于被动之中,而且忙于应招,毫无脱身之暇。

谭胡看着冷先生的招式,大为惊讶,不禁感叹原来招法与招法之间还可以这样连接,招法的设计还可以遵循这样的思路。谭胡暗自叫绝,自觉大开眼界。在观察冷先生招式同时,伊胜雪完处下风,勉强招架而险象环生的情景也被谭胡看在眼里。谭胡看得明白,伊胜雪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他不希望伊胜雪死,一念之间,谭胡收刀入鞘,跟身进步,用刀鞘虚点冷先生的后背,“冷先生小心。”

冷先生正加紧进攻,在他看来,这个白衣人至多还能接他十招,十招之内,便可取其性命,夺取玄黄刀。突然,冷先生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与此同时,感到硬物袭来的劲风。他猛向后踢腿,正踢中谭胡的刀鞘。谭胡感到臂膀一阵酸楚,未做停留,随即跃起,跃上二楼,脚踏栏杆,正欲继续向上,直上顶层,突见下面钱婆在后门召唤,谭胡止住上势,转而直奔后门。

伊胜雪把握时机,借冷先生分招攻击谭胡的间隙,猛攻数刀,冷先生立足未稳,向后闪躲出去,伊胜雪瞬间收招,转身疾走,一头扎进落月楼外的黑暗中。

冷先生追出楼外,已经看不到白衣人的身影,不由得怒火中烧,再次走进厅堂,仰头四望,所见之处空无一人。冷先生狠狠一跺脚,纵身跃上二楼,连破数十扇屋门,屋内皆无人迹。他又跃上顶楼,顶楼只有一间房室,破门而入,只见灯火跳跃,不见有人。冷先生一声怒吼,返回厅堂,张望一番,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将数个盛放灯火的托盘以及灯笼踢翻在地,火苗如蛇窜出,盘绕上木柱、布帘、纸张、饰品等物,一时间,落月楼的厅堂陷入一片火海。

冷先生在厅堂中站立片刻,一股粗重的气息自鼻腔中喷出,随后,负手慢慢走出落月楼。

两马齐奔,一前一后。年过花甲的钱婆,身手依旧矫健,策马扬鞭,干净利落,马术之娴熟非一般人能比,实属难得。谭胡驾马紧随其后,暗自赞叹。

谭胡与伊胜雪相斗时,钱婆与琴若、莫不达已经商量好去处,他们决定离开落月楼,远赴大西北双子门,投奔龙头老太奚红叶。三个人匆匆收拾行囊,一切从简,立即动身。琴若舍不得她的瑶琴,犹豫再三,满眼渴求地看着哥哥莫不达。莫不达读懂了妹妹的心思,点了点头,把床上的布单撤下,将瑶琴包好,背在身后,拉起妹妹疾步下楼。琴若站在落月楼的后门,向厅堂方向望了又望,听了又听。莫不达招呼再三,琴若依依不舍。在落月楼安身数载,与此地人相处多年,一朝匆匆离去,来不及道别,偌大的天下,恐是后会无期,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世上之人有谁能不心生酸楚,有谁能不满怀留恋?莫不达理解妹妹的感触,只是事态紧急,来不及多想多感了。莫不达不停催促着妹妹,见催促无用,索性上前一把拉住琴若的胳膊,琴若被拽得脚步踉跄,把头扭过来时,已是两眼噙泪。莫不达看在眼里,心头一紧,说不出滋味。而莫不达不知,在琴若的牵挂与留恋中有一份是给谭胡的,给这个十几年来,她遇上的唯一听得懂她琴声的男人。

钱婆牵过两匹马,扶琴若上了其中较温顺的一匹。钱婆曾经特意传授过琴若马术,对于琴若来说,骑马行路,轻而易举。钱婆指明方向,“你们先走,我处理一下后事,随后去追赶他们。”琴若泪水满眼,无法噙住,看向钱婆时,已是泪流不止。钱婆向她挥了挥手,“哭什么,快走,我随后就到,放心。”说着狠狠拍了一下马的屁股,琴若的马奔跑而出。莫不达向钱婆道了声珍重,抖动缰绳,紧随而去。

钱婆返回厅堂,跃上二楼,吩咐几个仆人,通知大家,速速收拾行囊,马上离开落月楼。众女子闻讯,纷纷回房间收拾行李,各奔东西。跟随钱婆多年的几个老妇人收拾完备,依依不舍,钱婆慰抚一番,言说事态紧急,暂且分离,不过几日便可相见。待送走她们,钱婆向厅堂观望时,冷先生已经与伊胜雪交手于一处。钱婆在后门备好两匹马,静观其变,见谭胡为伊胜雪解围后,跃身上楼,急忙向他招呼。谭胡赶到后门,二人相继上马,扬鞭而去。

谭胡勒住胯下马,向钱婆扬手招呼。钱婆闻声,勒马回转。

谭胡在马上向钱婆抱拳,“前辈,琴若姑娘与莫不达已经安全脱身了吧?”

钱婆点了点头,“他们已经赶往大西北,我一个朋友那里了。我也赶过去。多谢谭壮士出手相助。”

谭胡淡淡一笑,“多谢前辈还记得我。琴若与前辈有恩于我,此次相助当是义不容辞。”

“谭壮士有何打算?”

谭胡稍一迟疑,“我还需要回望京坡处理点事情。”

钱婆点了点头,“好,那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谭胡也道了声珍重。看着钱婆策马远去,他想起伤过他的那枚蝴蝶镖还在钱婆朋友手里,而带走蝴蝶镖的人是否就是钱婆提及的她大西北的朋友呢?谭胡暗自琢磨。是该回大西北一趟了,该回去见见师父,或许见了师父,会找到许多问题的答案。只是在回大西北之前,还要去见一个人。谭胡想到此调转马头,直奔望京坡。

伊胜雪停住脚步,侧耳听去,无追赶之声。他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额头上的汗珠已在北风中化作一层薄霜。伊胜雪辨了辨方向,向东赶往老爷子与欧飞羽的住处。

伊胜雪正在奔跑,突听路旁一声咳嗽。他侧头看时,只见一人正向他招手。星月光亮微弱,伊胜雪看不清此人的容貌,但看清了那人的一头白发。欧飞羽?他不知欧飞羽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前来接应?伊胜雪想着,转身直奔白发人。未及走近,白发人向他连招了三次手,转身即跑。伊胜雪眉头微皱,一阵迷惑,迈开脚步,紧跟而去。

白发人刻意与伊胜雪保持着距离。每当伊胜雪加紧脚步想追上他时,他也加紧脚步。伊胜雪心头的谜团越来越大。跑着跑着,眼前现出一片火光,伊胜雪一愣,仔细辨认,正是落月楼。他停住脚步,四下望去,已找不到白发人,而冷先生正站在不远处。伊胜雪大吃一惊,不及多想,转身疾走。冷先生也看到了伊胜雪,大喝一声,追赶过去。

大路笔直,毫无遮掩。伊胜雪侧头以余光回望,冷先生正渐渐靠近。伊胜雪急忙改变方向,跑进了大路一侧的街巷。街巷间的石路方向多变,伊胜雪无暇选择,只是胡乱奔跑,尽可能多地转弯。

东方初白,街巷间已有行人。伊胜雪停住脚步,靠在身旁的墙壁上,感到一阵疲惫。

细微的“啪啪”声传入耳畔,伊胜雪猛然抬头,见对面房顶上一人踏瓦而来,来者满头白发,细细看去,正是欧飞羽的模样。伊胜雪横刀在胸前,目光如炬。

来者未及停步,便抬起左手,一柄手弩握在手中,弩箭发射口对准了屋檐下的伊胜雪。伊胜雪无暇多想,俯身疾走,数支弩箭射进墙壁。白发人自屋顶跃下,紧追伊胜雪。

跑过数条街巷,伊胜雪还是没有甩掉白发人。不时飞来的弩箭,让伊胜雪疲于闪躲。他突然停住脚步,迅速转身,大踏步迎着白发人而去。白发人稍一迟愣,立即站在原地,右手驾住左手,发射口对准伊胜雪。伊胜雪定睛看时,发现白发人的右手只有一半。

杜顺先!伊胜雪目光闪烁,杀气升腾。白发人已经扣动开关,弩箭射向伊胜雪。伊胜雪急忙躲闪,伏身蛇形疾行,直奔白发人。白发人虽然右手残缺,但安装弩箭极快,其间连射十余支。伊胜雪左右躲闪,挥刀拨打,虽未受伤,但被多支弩箭划破了衣衫。

白发人连射数箭不中,眼见伊胜雪越来越近,便不再放箭,飞身上房,向南疾奔。伊胜雪把刀背在身后,跃上屋顶,追赶而去。

伊胜雪识得那只断手,那是他亲手斩断的。被斩断手的人是杜顺先。伊胜雪想起嵩山山路上,箭伤欧飞羽的人。他记得那人刻意回头显露容貌,是谭胡的模样。如今持弩欲射杀他的人,是欧飞羽的模样。伊胜雪恍然大悟,原来二人都是杜顺先易容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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