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歌并不清楚这种自心脏开始蔓延全身的冰凉感觉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产生的感觉,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问题。反正每次发动异能都是这副样子,都已经经历了千万来次,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这只手,维持住刀身没入心脏的状态。
死亡,按理说应该是必死的心脏创伤并没有让辰歌的生命停止,他仍然能够控制着身体。
无法理解前因后果的现象,没有任何逻辑的因果发生,这即是当前科学技术所无法解析的力量——异能。
对外,辰歌自称是世界少有的“预言系”异能者,然而事实上,辰歌是世界“唯一”的“回溯时间”的异能者。
辰歌发动异能的限定条件很简单,只需用利器刺穿心脏造成心脏停止跳动的必死伤害。无关辰歌自己的意志,当他的身体在“活着”与“死亡”的状态交接转换的瞬间,“这个世界”的“时间”开始逆转回溯。
身边万物由濒死前视野里的静止开始变化,只不过是参照着已经发生过的变化方式倒退。观察着世界万物沿着曾经的轨迹回溯,然后,辰歌自己也倒退到了过去的位置,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只是移动了位置,他仍然保持着那个自捅心脏的动作。
感觉,这个时间段应该差不多了。
辰歌竭尽全力拔出了小刀,在刀刃完全脱离身体的刹那,他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就恢复了原状,身上的衣物也是维持了原本的姿态,完全没有被刺穿留下的破口。
拔出了小刀之后,辰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够任由“回溯时间”的惯性将自己重新摆正了姿势。
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玩偶一般,被理论上不存在的的时间守护者强行摆弄。
一切回归这个时间段应有的姿态之后,辰歌感觉到那种全身冰凉的感觉消失了,与此同时,这个世界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的啦,我们进去吧。”
现在正是龙妤渚和辰歌在电影院门口会合,还没入场的时候。
辰歌一改原先那懒散的精神状态,一本正经地打断了龙妤渚:“不好意思,我又预知到了案件。”
如是说着,辰歌原本以为龙妤渚会很失落,毕竟好不容易才有休假机会,结果又被案件给搅和了。
“诶?”在最初听到的时候,龙妤渚确实有些失落,不过下一秒,她就一扫脸上的低落,无比热枕地抓住了辰歌的手腕,道,“那还等什么啊?组长,既然你预知到了案件,那么就以最快速度在案件发生前阻止案件就行了嘛!距离电影开始还有二十五分钟,如果快一点的话……嗯……没问题的!”
说着,不等辰歌说明,龙妤渚就拽起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这情绪激动的大姑娘明明还没问清楚案件发生的地点,这让辰歌很是无奈。
“等一等!方向反了,是在电影院西侧出口的街区拐角的垃圾堆放处啦!”
因为被强行拽着,辰歌的手腕可是疼得不行,只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一直忍着没有叫出声。
呜呜,为了摆出长官的威严还真是麻烦呢。——如是思索着的辰歌下意识地忽略了被部下拖着走的他完全就没有所谓的威严可言。
……
辰歌跟着龙妤渚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之前发现尸体的垃圾堆放处。
在这个时间段,理所当然的并没有出现尸体。死亡已经被回溯,原本的“死者”现在当然还是“活生生”的。
“组长,这里完全看不出有发生案件的迹象啊。”龙妤渚茫然地回过头。
“你在逗我?都说了是预知吧,现在案件还没有发生呢,你怎么看得出案件的迹象?”
“可……组长,我们接下来难道就埋伏起来吗?这里能够躲藏的地方……”龙妤渚扫了一圈,最终不得已,把视线落在了那些已经被生活垃圾堆满的垃圾桶上……
她脸上的表情自然是一脸不愿,作为一个喜欢干净的女人,钻进脏不拉几的垃圾桶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酷刑。
辰歌轻轻拍了拍龙妤渚的肩膀,淡淡道:“没问题的,我一个人藏在垃圾桶里就够了,你就到附近待机就行,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是。”听闻自己不用躲在垃圾桶里,龙妤渚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不过她看着辰歌,又看了看垃圾桶,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组长,我也和你一起躲在垃圾桶里!”
“诶?”辰歌一愣,他看了眼垃圾桶内壁那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漆黑污渍,然后看向了一身光洁的龙妤渚,难以置信地追问,“你确定?”
“嗯!”龙妤渚肯定地点点头。
“里面很脏的诶!这味道……估计洗上十几次澡都洗不掉的诶!”
“没问题的!只要组长和我在一个垃圾桶里就可以了!”龙妤渚一脸严肃,显然,她觉得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和辰歌近距离接触的话,哪怕再脏再累也无所谓。
只可惜,辰歌并没有类似的想法。
“不……那个,即使要躲的话,也是两个人分开躲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满嘴花花肠子的辰歌在本质上是很纯朴的,“这个垃圾桶这么小,根本挤不下两个人吧。即使挤进去了也会相当限制动作啊。”
“笨蛋组长!你为什么要想着分开啊!”
“不,小龙同志,我这是很正经地在跟你分析诶。我知道自己平时很平易近人啦,但是给个面子好不好,我好歹是组长,我的话你当做‘命令’行不行?”
“我不听!”龙妤渚十分执拗,她可不想按照辰歌的方案来。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她冒着脏臭藏身垃圾桶的意义就没有了啊!
“法克……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平时从不板起脸训你们,搞得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保姆似的使唤。”辰歌无可奈何地掩面叹息。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在这种事上发脾气训斥龙妤渚的想法。
组员能够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这样办公的时候就不用浪费时间给出各种命令,只需要交代一个工作路线以及应对方针,然后辰歌就可以悠闲地喝茶看戏了。
但是,这种时候,组员有自己的想法,辰歌必须得想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她。不能是强硬的斥责,必须是有理有据的说服。——这是辰歌对自己的要求。
“我说,小龙同志,俗话说得好……”辰歌那大道理的说服才讲了个开场白,龙妤渚就强硬地抱住了辰歌,想要直接抱起他一起跳进垃圾堆里。
对于她来说,比起浪费时间说话,还是直接行动更符合自己的性格。
“哇啊!?救……救命啊!”
辰歌的求救声还没来得及扩散开去,他突然注意到从巷子拐角走出了一个青年。
那青年眼眶深陷,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走路更是毫无生气,仿佛僵尸一般拖着脚缓慢地走了过来。
噢噢噢噢!法了个克的,这就是刚才……哦不,是时间回溯之前看见的死者!
辰歌吃力地对抗着龙妤渚,想要从她的怀抱中挣脱。
“小龙同志,松手!松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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