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婴（1 / 2）

第五章死婴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富营镇。

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随难民逃荒到此，因长期营养不良，同时感染重疾，在逃荒路上体力不支，休克在离富营镇不远的大路上。

战乱年代，遍野死尸。

半夜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怀孕的妇人被冰冷的雨水激醒。她躺在那里等在死亡，然而生产的时辰已到，也或者是营养不良而导致的早产。妇人感到小腹绞心般剧痛，在大雨中生下了一个男婴。

妇人缓慢、吃力地起身，坐起来，在电闪雷鸣中双手捧着闭着眼睛，四肢乱动的男婴。雨滴一颗一颗砸在男婴脸上，雨滴冰冷地砸着这个新生体，身体扭动着。突然，小嘴张开大哭了起来。妇人捂住男婴的嘴，一转身狠狠摔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但夫人的双手没有放开，她用全身的力气捂住男婴的嘴巴，掐着他的脖子。男婴的身躯和四肢剧烈扭动着，慢慢地不再动了。妇人松开手，大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喂不活这个孩子，不如掐死他，和自己一起死，死后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妇人用力将男婴扔到路边的乱草里。然后，她下意识地一用力，又一个男婴诞生了。但是妇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掐死这个孩子，她翻了白眼，躺在地上，没了呼吸。新生的男婴在妇人的双腿间，哭着，大雨依然下着，依然是电闪雷鸣。

当天晚上，妇人的魂魄就被黑白无常引走了，但是不见两个男婴的魂魄。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小了很多，淋淋漓漓的。

一个老汉在路上走着，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哭声。老汉把妇人两腿之间的男婴抱起来，男婴气息微弱。他将孩子贴在自己的胸口，抱回了元宝村，起名叫“狗子”。

老汉离开不久，一群野狗闻着气味儿跑了过来，它们闻到了新生的气息。战乱年代，没人掩埋的尸体，是野狗最好的食物，渐渐死得人多，野狗开始“挑肥拣瘦”。在妇人尸体不远处的乱草丛里，野狗哄抢、彼此间撕咬起来。它们找到了第一个男婴，而这个男婴也没有死。野狗争抢着这个尚有一丝气息的新鲜生命。它们开始撕咬、撕扯男婴，污秽、锋利的犬牙咬在男婴身上，撕碎他是如此不费力。不久，男婴就被野狗分食干净了。

据黄大仙《鸠山灵考》中记载：婴灵，又称魔婴，非正常死亡的婴儿，怨气极深，非人非神非鬼非魔。所以，黑白无常不会引它，鬼门关也不会向他敞开。它只能在阳间游荡。由于这个男婴如凌迟般被野狗撕碎，野狗牙齿滋生的尸霉，将它的魂魄揉碎，常人看不见，但在鬼魂看来，无疑就是一摊碎肉。

一九四二年的某一天，也就是鬼子进入元宝村的那一天。

山子和英子的母亲在镇上的一家药铺前，遇到了鬼子进城。就在鬼子快烧杀抢夺到药铺时，药铺里的伙计向她招手进去。

药铺的伙计从门缝里露出头，对山子娘说：你来，快进来躲躲。

山子娘急忙躲了进去。进去后，伙计突然关上门。进入房间之后，山子娘才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药房掌柜也站在门后。

掌柜面带笑容地催促说：快，快到下面的地窖里躲躲。

三个人躲在地窖里，可以听到地面上，鬼子冲进药铺，打破瓶瓶罐罐的声音。

那一天，正好狗子从镇上鬼混回来。走在路上，一辆鬼子的汽车从后面开了过来。两个持枪的鬼子拦住了狗子。随后一个小军官和翻译也从驾驶室下来。小军官说着日语。翻译听完，转告给狗子。

翻译：你是哪个村子的？

狗子：我，我是元宝村的。

翻译：村子离这里远吗？

狗子：不，不远。

翻译:你在前面带路。

狗子：我们村，路窄，不能通汽车。

汽车停在路边，一群鬼子随着狗子浩浩荡荡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