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空间里摸出三把小刀,运起真气既狠又准地掷过去,刀刀夺命。
小弄里终于安静下来。
雨水哗啦啦地响。
最初几场雨都是很脏的,空气中累积了多少年的有毒有害物质、气体、尘埃,都融在雨水里落下来,所以这雨无比浑浊,不但不能吃,一旦淋得久了还会得病,会起可怕的疹子,甚至皮肤溃烂、死亡。
可是左安安不在乎。
她漠然四顾,终于看到不远处倒着一个孩子,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她慢慢走过去,匕首上的血迹被冲刷而下,淋淋漓漓地滴在脚边的水坑里,等她走到小男孩身边,匕首已经变得干干净净,锐亮如雪。
她低头看这个孩子,额头已经凹陷下去一大块,几乎都盛起了雨水来,大概是被那三个痞子按着脑袋一次又一次撞在墙上,嘴角耳朵被撕烂了,一张脸青肿交加,看不清模样,左手还以扭曲的姿势挂着,显然是断了。
嘴角不停地溢出淤血,只怕是内出血了。
左安安看了半晌,微微叹口气:“你这样是死定了。”
她盘膝坐在小男孩身边。
“你知道吗?有一个人也死了,我很难过。”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难过,我甚至不认识他。”
可心里就是很愤怒,很暴躁,很失望,很……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对我好,他们都想伤害我,只有那个人……他放我一条生路。”
低喃的惘然的声音被轰鸣的雨水声掩盖。
左安安望着远处出神。
“他让我看到希望……当他说不杀我的时候,那一刻,我觉得……很安全……”
她听说过一种很病态的心理,叫做什么综合征,反正学名她已经忘了,简单来说就是人质心理。
就是当人质被劫匪挟持时,人质的性命全握在匪徒手里,他恐惧,害怕,而那匪徒又还没有真正伤害人质,甚至做出一些让人质觉得是对他施加恩惠的举动,渐渐地人质就会对这个匪徒产生依赖心理,甚至帮着匪徒逃脱,为他说情等。
左安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种,她也不想去分辨,她只知道当日仓库里,她根本不是秃鹫的对手,她不过是垂死挣扎,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可是他放过了自己。
前世今生,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给她一线生机的人。
她感激他,很感激,不仅是因为他没有杀她,更因为他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唯一。
可是这样一个人死了。
如果他活着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死了。
“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
左安安笑了笑,眼角却流出一串水珠。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转头看地上的小男孩。
他已经是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伤得太重太重,左安安即使有仙桃在手都不敢说能救得活,她又轻轻叹了口气,雪亮的刀子动了动:“我送你一程吧?这样能少受些苦。”
她一手撑在水坑里,一手将匕首递过去,贴在微微痉挛着的、无比脆弱的气管上,然而就在这时,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的男孩猛然睁开眼,那青肿的双眼睁得大大,眼神格外锐利,铮然而冷静,凌厉而狞狠。
仿佛天地间轰然降下一道雷电,漫天的雨水在此刻定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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