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了,快快,移动,移动!”两人端着一大堆东西,过了一条街在一个看不见那个摊子的花坛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白色的纸盒里,红薯粉卷曲着泡在红色的辣椒油里,上面放着炒花生,豌豆,切成小丁的榨菜,还有几片莴苣的绿叶配着,光是闻着看着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两人也顾不得形象了,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兴高采烈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边聊。
“怎么啦?遇见熟人啦?估计是学生家长吧?不然不会这么大方。”
“你可以当侦探了。恭喜你,答对了。快吃吧,免费大餐!”
“你们这老师当得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呀,”何灿一口粉一口冰,边吃边发牢骚:
“我们医生工作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你们老师,先不说寒暑假玩的那个爽呀;哪个家长见了你们不低头哈腰,毕恭毕敬,把你们当菩萨一样。吃饭可以免费,看病也可以免费。”
“我们科室刘姐女儿的班主任有点小病痛的就给刘姐打电话;刘姐不但全程陪同看病,连药钱都是自己垫付的,那老师要给她,她死活也不肯收。有句话说得好,掌控一个国家的孩子,就掌控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所以,你们永远是特权阶级,连国家主席都得对他的小学老师毕恭毕敬的。”
“话这么多,这么多东西也塞不满你的嘴呀。你不要老和我比,我有你们收入那么高吗?连你们一半都不到吧。熊掌和燕窝能兼得吗?别不知足了。”
易欣白了何灿一眼。
“再说最后一句,现在不怕嫁错郎,就怕选错行!我就是个例子……”何灿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过了,打嘴,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
易欣果然接了这茬,停下筷子恨恨地盯着何灿:“选错行还可以重选,选错郎你连重选的机会都少了,我人生中最如花似玉的七年就这样耗完了,都快迈入大龄青年的行列,可选择得越来越少了……但不管怎样,本小姐绝对宁缺毋滥。”
“没那么严重。你就是心理上有洁癖。其实王宏这个事单纯说来也不是个事。”何灿拿纸擦了擦滴在衣服上的红油,看着易欣:
“现在我正在研究“瘾”这个课题,我发现这是一个广泛的心理疾病,只是人们程度轻重不同罢了。你看,现在学生的游戏瘾,吸毒人群的毒瘾,还有你家王宏的聊天瘾,包括我们重庆人最喜欢打麻将都是一种瘾,赌瘾!这些是大脑多巴胺对特定的刺激产生的特定的化学反应。我有一个大学同学现在研读心理学,不过是戒毒心理学。我最近经常和他聊这方面的课题,希望以后能够帮助王宏,克服他的宅男聊天瘾。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未来有可能是美好的,凭我多年的感觉,我觉得你家王宏能顺利通过考验。相信我!”
“但愿如此!先谢过了!”
“听我姐说小美在你的培训校里上课,你纠结了这么久,还是终于忍不住下海了。”何灿笑着问。
“我大学班长开的培训校,硬拖我下水的。我已经干了一个月了,报酬还给得不错。看来这几年培训班真的找钱。”
易欣叹了口气,把勺搅着沙冰:“我怎么就跨不出那一步呢,那个编制真的很重要吗?”
“肯定很重要,不然怎么会有研究生去当清洁工呢?”
两人吃完了,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赶紧去赶最后一班地铁。
刚进地铁就一个小青年横冲直撞朝着易欣冲过来,易欣躲闪不及,差点就被撞倒;何灿赶紧扶住她;没几秒,就看见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冲过来,何灿抬头一看,其中一个居然是罗伟,他边跑边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怎么回事?”旁边有人在问,“不知道,可能是打群架的吧。”有人答。
坐在地铁里,易欣在听歌,何灿欣赏着窗外地夜景;她突然抬起头来,看见罗伟竟然在车门的位置斜站着背对着她们。
何灿有些疑惑了,他不是刚才已经追人去了吗,这么短的时间他又回到地铁里,速度达人呀。看来干这一行短跑及中长跑得超出一般水平才行。刚才他那个速度一百米得多少秒呢?何灿还在脑子里计算着,一把被易欣来起来,“到站了!”
站起来朝车门走去,何灿直直走出了地铁。看也没看罗伟一眼。罗伟直直看着窗外也没和她们打招呼。
很好。就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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