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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失人性(1 / 1)



进入王宫后,齐天立马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强大的灵识,还有那些自己发誓永远都要记住的气味。

议事大厅高十丈,长二十米,宽十米,雄伟非凡。厅内极尽奢华,两边过道摆满了各式雕塑,墙壁上挂着镶有灵脉晶石的灯盏。齐天眯着眼,看到了高台龙王座上的齐王,抛弃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在自己童年里留下无数血泪回忆的齐王后。

厅内没有护卫,也没有婢女。齐寒枫走近高台处,便命四名护卫离开,然后开始禀报他的父王。一番贵族礼仪和各种贵族用语后,齐王缓缓走下高台,来到齐天身边。

他细细看了齐天良久,开口说道,“寒老,此子确是我当年所生下的孽子。”听到这话,齐天早已凉透的心,竟又像是掉入了冰窖一般。

不仅如此,齐王后又开口说道,“一眼看到他那丑陋的模样便能分辨,幸好当年未将他烧死,此孽种也算对我们齐王族还有点用。”

这老女人确实还和当年一样恶毒,齐天在心中想着。埋藏了十年的积怨,当听到齐王后的声音后,开始一点一点涌进他的心脏。童年的凌辱一幕一幕出现在齐天的脑海里,而此刻他的心中,也就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这里的人。

“前辈您看......”齐王看向黑袍老者,询问着他的意思。于是老者点了点头,缓缓从高台上走来。

直到此刻,齐天才注意到黑袍老者的存在。这一年来,齐天利用金钥匙中的御灵心法修炼灵识,虽未寻到合适的通灵术,但却将灵识修炼的非常强大。如今,即使是灵爵实力的御灵者,他都不惧。然而,此刻当他看到面前的黑袍老者时,却有种落入深渊的感觉。

老者缓步走来,围着铁笼细细打量着齐天。他的眼神虽然布满沧桑,却有种能够看透一切的精芒。

齐天有些心惊,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看透,索性也不再继续假寐。他慢慢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环顾四周,立马警觉的跳起,四肢落地,呲牙咧嘴,依然将自己扮作一只野狼。

见到这一幕,黑袍老者不禁笑了笑,但这个笑仅仅维持了片刻,除了齐天外根本没有人发觉。

显然,齐天的异举也引起了大厅内其他人的注意。齐王扭头看向齐寒枫,询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齐寒枫向前禀报,“父王,我们发现他时他正和一群野狼在猎捕野兽,他的举止也如野狼一般。据孩儿观察,他可能因为长期与狼为伍,已然忘记了人类的本性,将自己当成了一只狼。”

“噢?”齐王双眼露出精芒,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却有些怀疑。毕竟久经沙场,又在尔虞我诈的贵族圈中生活多年,齐王见过太多刁钻狡猾之人。此时,他再次细细打量着齐天,见他呲牙咧嘴,口水顺着牙缝不停向下滑落,果真没有半点人类的样子。可尽管如此,他的心底却还是有些怀疑,只不过并没有说出来,“若真如此,他也算回归同类了。”

听到这话,齐天的心又揪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华衣高贵的男人,眉眼间有几分和自己相似,心知他便是自己的生父。可看着他那冷酷的面容,却又很难将他与“父亲”两字联系在一起。

齐天心情有些复杂,他突然向着齐王窜起,做出攻击人的模样。可却狠狠的撞在了铁笼上,然后又爬起,不停用手抓,用牙咬着铁笼,似要挣脱出来。

“而且,野性十足。”齐王退后一步,再次看向黑袍老者,开口问道,“前辈,您看如何?”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待老朽再仔细观察一番,稍后定夺。”

于是,便没了声音,除了坐在凤椅上的齐王后显得有些急不可待。

老者又围着铁笼子转了两圈,悄悄放出灵识,可刚一接触到齐天,他那对缝一般的双眼便突然睁开。老者有些惊讶,可惊讶的表情却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秘的笑容,那样的笑,仿佛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恭喜齐王。”老者抱拳走到齐王身前,笑着说道,“确认无误。”

“当真?”齐王眉眼舒展,也稍有激动,迅速问道。

“当真!”老者颔首肯定。

听到这话,齐王后立马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她迅即走下高台,将齐寒秋抱在怀里,激动的说道,“我的好秋儿,终于有救了。”这句话一出口,齐王立马大声呵斥,“莫要多言。”显然,齐王后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也不再吱声。

可齐寒秋毕竟也不是小孩了,似乎也听出了什么,立马问道,“母后,什么有救了?”

齐王又瞪了齐寒秋一眼,他也知道父亲的威严,便也不敢再多问。

不过,齐天明显是注意到了刚才那句话,而且看齐王的反应,觉察到这其中必有蹊跷。刚要琢磨,黑袍老者又开口说道,“不过此子已失人性,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前辈也觉得他已失人性?”齐王脱口而出,有些意外。

“难道齐王不这么觉得?”老者却反问。

“不不,本王只是觉得他并未完全失去人性,或许还能想起自己曾是个人。”

“齐王这么一说,便和老朽想到一起了。”

“前辈也这么想?”

“他虽与狼为伍,将自己视为一只狼,但他毕竟还是人类,种族的根是断不了的。也正如此,齐王所需之物才有可能炼成。”

“您的意思是?”

“在此之前,还劳烦齐王好生对待此子。若想大功告成,必须先让他恢复人性。”

齐王皱了皱眉,又问到,“必须如此?”

“若不这样,恐怕会多生意外。”

齐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齐天的身上,那样精明的目光,仿佛要将齐天刺穿一般,“既然这样,本王便奉陪到底。”说完转身,对齐寒枫命道,“枫儿,这件事便交于你去办,想尽一切办法让此子早日想起自己还是个人。”话音刚落便拂袖离开。

“如此老夫便也先行告辞。”老者微微对着齐王的背影行礼,见其离开大厅便也准备离开。走时又看了齐天一眼,体内灵识悄悄探出,落在了齐天的身上,透过衣物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印记。

午后,齐寒枫命人取来曼陀罗,喂齐天服下。这是一种可以起到镇定和麻醉的植物,齐寒枫怕齐天兽性难控,伤及下人,故想出这个办法。显然齐天也是知道他的目的,便也顺从的接受。于是一整个下午,他便在假装昏睡,然后一直被数十名婢女不停清洗全身,修剪毛发。渐渐的,他也露出了人形,只不过全身那狰狞褶皱的皮肤却异常吓人。

一整个下午,齐寒枫始终关注着齐天,其中齐王后来过一次,和齐寒枫在一旁小声的低喃了几句,然后用恶毒的目光看了齐天一眼后便离开了。齐天并没有听到他们俩交谈的内容,他也不敢轻易使用体内那特殊的灵识,生怕会被齐寒枫发现。所以只能通过两人的表情略加猜测,只不过他可以断定,他们谈及的内容一定和自己有关,而且必定和寻回自己这件事有关。想到这,齐天的心里又多了一分警惕,再仔细一想齐王之前和那个老者的对话,更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晚上,齐天被安排在了自己幼时的房间里,房间已被打扫过,布置竟还和当年一样。看来这些年,并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想想也是,一个被称为灾星的房间,又有谁愿来。齐寒枫亲自送来晚餐,齐天狼吞虎咽,做足野兽的样子。没过多久,齐天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这时,齐寒枫走到齐天跟前将他抱到床上,然后默不作声的站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了他很久。

“若不是命运作弄,即使并无血缘,或许我们都能成为兄弟。”齐寒枫轻轻开口,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无奈,“儿时我便常听大哥二哥谈论关于你的事,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一直都没有将你视作灾星,相反却是有些佩服你。还记得十二年前,你被母后丢进壁炉,那时没人觉得你还有命活,可你却就是如此顽强的活了下来。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父王南征北战,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不惧死亡之人,可你却比他们更加顽强,顽强到让我都自愧不如。”说到这,齐寒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你命不好,生在齐家却连齐家的一个下人都不如。”

“你的体内毕竟还流有我们齐家的血,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齐王贵族的后人,可这些年却让你受尽折磨,确是我们齐家亏欠你的太多。如今,父王寻你回来,却......”齐寒枫没有再往下说,确是有些不忍。常年征战的他,骨子里装满了大义,一生刚正不阿,曲直是非一向分的清清楚楚,可如今却要他为了自己的命去残害一个无罪之人,确实是一种煎熬。

齐寒枫暗自神伤,可命就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叹息。月已当空,时至午夜,齐寒枫收起挣扎的情绪,再次看向齐天,而后默默解开他的衣扣,将他的左臂从袖子中取出。手臂上的皮肤触目惊心,让齐寒枫不禁又想起十二年前那壁炉中的熊熊烈火。他微微叹息,细细看向齐天的手臂,终于发现了那条黑线,也已快接近肩膀。

“我们有同样的命,却拥有不同的命运。”齐寒枫将齐天的手臂收回衣袖中,继续说道,“此生欠你的已无以回报,下辈子若还如此,我愿用我的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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