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西正在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时候,泪与笑那里同样传来了战报,和十六夜一样,泪与笑的二百多人,居然也是人手一把宝刀!派去的两千二百五十人,在阵亡四百多人后,被突围逃走了四十多人。这个消息顿时让吉姆西坐卧不宁,心神巨乱。
表面看来,这两仗城防军大获成功,虽然阵亡了四百多人,可缴获了一百七十多把万金难买的宝刀,以及十二顶价值同样巨大的医疗帐篷,可算是城防军有史以来最大的战果。但吉姆西也可以完全断定,自己招惹了一股绝对惹不起的力量。想起郎不悔说过灭他满门的话,吉姆西激灵灵一身冷汗,立刻派人去追赶追杀甘美之花医疗队的那支人马,希望能赶在行动前终止这次必定失败的行动。紧接着马上安排人手,收拾家中细软,连夜护送妻妾儿女逃往红山国的都城神仙城,希望可以借助国王的威势化解自己的灭门之难。然后派人封存了缴获的宝刀和帐篷,并派重兵守护,任何人不得接近。最后,亲自把负伤被俘的一名叫苏亚佐的十六夜队员和四十四名泪与笑队员请出死牢,请进城主府,好生安置。
做完这一切,吉姆西不知道还该做些什么,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想他做了六年城主,在水月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按时按量上缴国税,只要别把狩猎公会和凌烟和的后台惹急了,自己就是水月城的土皇帝。虽然红山国的城主不是世袭制,自己的四个孩子也都没什么大出息,可自己挣的钱,足够他们舒舒服服活上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了。按照规定,自己还可以干上六年,才必须或退休、或转职,离开水月城。可怎么就在这任期才过一半的时候,惹上了这么一股煞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永乐悄无声息进了吉姆西的书房。无论是作为城主的长子,还是作为灭门之难的罪魁祸首,他都无法和家人一起离开。他必须和父亲一起面对可怕的敌人,面对死亡,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凝视了半天一直在出神的父亲,永乐才轻声说道:“爹,对不起,我给咱家招惹了可怕的敌人……”
吉姆西转过脸,慈爱地看着儿子,说:“你是有错,但错在不该太霸道,强夺知己阁。招惹上这个**烦,实际上是我的错,我没有探查清楚敌人的实力,就含愤派兵……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愿咱们的死,能平息敌人的怒火,饶过咱们的家人吧!”
父子俩相对无言,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死亡的恐惧揪着他们的心,不只不觉间天已放亮。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派去传令终止行动的士兵回来了。他没能赶上阻止那支队伍,但躲在远处亲眼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他心有余悸地诉说了自己远远目睹好梦村村民遭到城防军虐杀,他未及劝阻便爆发了一场屠杀,三个全身包裹耀眼白光的人,杀光了全部的七百名城防军,包括那九名吓破胆子招了供的士兵在内。可战斗结束后,战场上居然没有留下半点战斗的痕迹,七百具尸首全部消失不见了。
父子俩听得牙根儿真冒凉气。七百训练有素的城防军啊!就是武王和全部七名武魁一起出手,也不敢说连一个活口都跑不了,那三个人居然就做到了?敌人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可怕的多啊!一口气杀了七百人,很显然他们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能看在自己父子引颈就戮的份儿上,放过自己的家小吗?神仙城,别说神仙,其实连一名武魁都没有,就算国王愿意保护自己的臣民,可他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家小?能在四分钟内轻松消灭七百城防军的力量,会面对九万王师裹足不前吗——就算国王愿意为了保护臣民不惜孤注一掷?何况据他所知,国王并不是一个爱臣民如子的君王。
父子俩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不过甘美之花医疗队并没有如他们害怕的那样迅速来临。他们首先得安抚村民,救治伤员。包括老村长和那名婴儿在内,有八名好梦村村民被当场虐杀,六名伤重不治身亡,七名留下了终身残疾,七十七人被打伤。近九成的家庭都有伤员,八个家庭了无孑遗。面对如此惨景,三人怒火中烧。
燕独善、胡思齐、甘美之花和火鸟的伤势并不太重,加上他们体内真气对伤势的修复功能,一天工夫就恢复了。得知了好梦村的惨剧,就连心地最善良的甘美之花和燕独善,都恨不得把吉姆西一家斩尽杀绝,为死难的村民报仇雪恨。
在好梦村忙碌了四天,伤员的伤势渐渐稳定下来。逃出的十六夜、泪与笑队员听说了好梦村之战,纷纷赶来。虽说又多了一批伤员,可有十六夜八名队员的加入,倒还忙得过来。又过了七天,前后两批伤员都脱离了危险,华中兴把伤员托付给十六夜,准备带着甘美之花医疗队重返水月城。望月飞听说了,带着十名最得力的队员,要求随同甘美之花医疗队一起去。
按说望月飞等十一人的战斗力,已经相当于甘美之花医疗队的一小半,相当可观了。可甘美之花医疗队的六个人,也没打算凭血肉之躯去迎战将近两千名城防军啊!否则人家就是靠人埋,也把他们活活压死了。
不过既然望月飞坚持要去,华中兴考虑到游离球“一团白光”的战斗状态已经暴露在人前,没必要瞒着望月飞,于是华中兴同意了望月飞的要求,并给这十一人配发了基地军装。
一行十七人赶回水月城,并没有看到剑拔弩张的情景,相反城门洞开,一如平常。嗯?难道城防军在好梦村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水月城?不可能啊,这都过去十多天啦。难道城内安排了陷阱?那又有何惧!郎不悔昂首阔步,率先闯入城中。
城内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大战将临的迹象。一行人如坠雾中,真正迷惑了。
其实他们离城三十里,吉姆西和永乐就得到信了。不过好梦村一战让父子俩心胆俱寒,再也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不认为残存的不足两千城防军,能给他们提供什么保护。所以干脆来了个不设防,听天由命了。
当一行人步入城主府大院,父子俩跪迎出降,哭着哀求,他们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求放过他们家人一命。
这番情景让一行人哭笑不得。本来准备好了一场恶战,甚至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哪知敌人望风而降,就好像尽力一拳打在了空处。
要对一个放弃抵抗的人下手,华中兴还真做不来。可是就这么放过吉姆西,又无法向好梦村的死难者交代。
看出华中兴的为难,龙天行只好出头。他对吉姆西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搞株连。”说着扶着华中兴的胳膊走出城主府。燕独善、胡思齐、甘美之花也跟着出来,只有火鸟落在郎不悔肩膀上,兴奋地等着看热闹。甘美之花心中哀叹:这俩家伙太像了!一对凶残的刽子手。火鸟哪儿像她甘美之花的宠物?简直就是郎不悔的亲儿子!
望月飞那一伙子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出去了?郎不悔已经动上手了。不一会儿,望月飞等人面色苍白地捂着嘴逃了出来,干呕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道:“华、华队长,郎少侠……他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师生几个苦笑着,心里说:“别说你们啊,基地训练场那些猛兽,见识过郎不悔的手段后,哪一只见了他不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就算境界比他高的,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恐怕只有火鸟是个例外。”
城主府中,永乐呆呆地瘫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摊着一片略呈人形的肉酱,居然还在发出若有若无的痛苦的**声。永乐目光呆滞,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摊肉酱收拾起来,嘴里不住地叫着:“爹!爹!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也许这一刻,父子俩明白了,世界上真有求死不能的时候!可无论是吉姆西还是永乐,此时都无法想到这一点了。
苏亚佐和泪与笑的四十四名幸存者归队,大家这一番生离死别,万番感慨。十六夜只剩下了九个人,泪与笑也不到九十人了。被缴获的宝刀、帐篷能夺回来,可被杀死的队友,却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些遇难的战友,大家都理解了郎不悔的做法。
七天后,吉姆西终于得到解脱,再也没有了任何痛苦的感觉,也没有了其他感觉——可说他死了吧,那摊肉酱明明还在微微起伏,似乎仍有呼吸。所以永乐仍然不能解脱,仍然整天瘫坐在肉酱前面,声声含糊不清地问着:“爹!爹!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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